Evon

要向往和热爱一切光明,健康,美和毛绒绒
ao3 Evonlich

安灼拉的四篇演讲

其实主要是我想搞年终总结但是tx不让我发于是我老福特存一下以兹证明我是精彩语擦人


论巴黎


ABC的朋友们有时候会取笑我不知道美为何物。他们用调侃的语气谈论着:“安灼拉眼里没有春天,玫瑰只是为了掩藏利剑。”我不会为之生气,但我想我是有能力欣赏美的。且不谈宪章用充满威严的字句讨论自由与约束的整肃庄严的美,也不谈未来共和国浩浩荡荡的蓝图中大公无私,有序而公正的社会,普遍而真实的幸福,人类化为自然的神明,人民真正成为天地与自身的主人的那一刻的快乐,仅仅讨论当下在我们身边切实发生的,触手可及的物质现实,我都有信心说,我是能感受到其中的美的。

我诞生于法兰西的沃野,而如今更有幸行走在塞纳河畔,生活在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中。我见过辟为博物馆的宫殿金碧辉煌的穹顶,古老曲折的街巷,也见过盛放苦难灰尘的角落与破烂的窗缝里漏出来的天光;我见过学生们高谈阔论时激情澎湃的脸庞和震动的胸腔,也看到过充足的阳光毫不偏私地撒在每一个人,无论是王子还是奴隶,资本家还是无产者的脸上。巴黎是美的集合,我多么荣幸能身处其中,也骄傲地认为她的美能为世界认同。

可是,我那虚妄的自大总会被打破。“看那浮华得像镀金的泡沫一般的洛可可建筑,看那被焚烧的画廊,看那被埋进土灰里的天才,看那几个世纪再也长不回来的脑袋。呵,巴黎!人才的坟堆,科学的墓石。”巴黎在他们的口中一文不值,黯淡了光辉。这不得不激起我的愤怒。

我承认,巴黎风姿绰约同样穷困潦倒,光明之城的背面有贫困的阴影,有革命者的血渍也有贫民脚底的污泥。人才会被埋没,身陷囹圄,就像天鹅可能陷入任何一片泥沼,而巴黎和她的人民一样受苦挨饿。端坐在杜伊勒里宫的国王和政治家听不见人民的怒骂,还把棉花塞进了巴黎的耳朵,可是难道为了厌恶艺术,鄙弃贫困的政治家而给艺术的殿堂贴上艺术毁灭者的标签吗?难道为了专制统治者对思想的禁锢就评论抹杀启蒙与光明之城的光辉了吗?

巴黎是一座古老的城市,作为城市,她没有必要为了在她身上发生的悲惨和流血负责。巴黎身后有九三年的幽灵冉冉升起,他给予她革命的心脏的美誉,却强迫吉罗婷在市政广场的劳作日夜不息,在此之后香榭丽舍大道的砖石无数次接受鲜血洗礼。而鲜血是为了洗刷她身上的污垢,牺牲是为了抹去她的骂名,给她以崇高的理想,而正是这份灰暗给了伟大舞台。就像壮烈牺牲的斯巴达武士成就了温泉关的盛誉,但我们绝不会为了捐躯的战士而谴责关隘的天险没有给他们提供面对波斯人的箭雨充足的庇护。

当最终我们的血撒上了巴黎的街巷,是为她争取荣光,而绝不是为了让她再添不公正的骂名。


论世界共和国


我出生在法兰西的土地上,我的身体里流淌着法兰西儿女的血,理所应当,我斗争的第一要务是维护她的光荣,保卫她免受外敌的侵犯,蛀虫的啃噬,为她筑起特洛伊亘古的高墙,把她从混沌的黑暗里,从王权的阴翳中解脱出来。

但是,我的朋友劝说我不该这样狭隘,他带着温和的微笑重复着这样的词汇:开放,人权,世界共和国,我们该向浩浩荡荡的人类联合演进。

我承认我被他的理论说服并吸引了。

我曾经的狭隘之处在把目光局限于我身处的这片国土,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于三色旗下流淌的鲜血,而没有听到除了法语的咒骂以外远处的雷鸣。而在我是法兰西的孩子的同时,我属于人类的族群。对此公白飞曾想纠正我的观点,“我们先是人类,再是公民”,对此我并没有接受。

我们的工作不仅服务于法国,也服务于全人类,也就是说,我们的理想不应该局限于解放我们的国家,而是要把人类完全地从王政专制的阴霾里解放出来,带进自由与共和国的光辉之中,让人类在完全属于自身的国度里,漫步在曙光之下,无论肤色,无论种族,享有同样的权利履行同等的义务,团结一致,亲如兄弟。

人类有团结的本性,并清晰地认识到了团结有利于他们自己,而这正是人类共和国的前提。团结带来兴盛,这个观点由来已久,它运用于政治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期;【曾经,古希腊联盟每年召开两次会议,一次在众神之城德尔菲,一次在英雄之城温泉关】*;正是这样的议会把希腊世界连成一个整体,在这个伟大的整体中,才会诞生庄严的众神,瑰丽的艺术,对智慧的追求,有序而繁荣的城邦,让爱情海孕育整个西方文明的根基。然而海洋的自由在来自帕特农神庙强有力的领导者的带领才下变得更有力量,那就是属于全体公民的雅典:“要自由,才有幸福,要勇敢,才有自由”*,勇气给了他们追求自由的不屈力量,而自由的可能让他们勇气的付出更有意义。

希腊世界的成功证明了联盟的可行性,而把这种联盟关系扩大就能得到全人类的联合体。人类联盟也该选举议会,各大洲应当组织自己的会议,协商,表达诉求,最后达成统一。而这个演进过于浩大宏伟,必须经历一个虽然漫长痛苦,但必定收获颇丰的过程,就像若要凿开花岗岩的壁垒必须敲下第一把粉末,凿出第一个缝隙让光透进来;在黑暗的社会中,必须有一个领导者突破黑暗,带来第一束光线去刺他们的眼睛。也就是说,在这个演进过程里,我们很难做到所有被压迫的人民同时获得解放和胜利,而用自由之火点亮一小片土地,本身就是对宏达的理想的一点贡献。而这对我来说,我们的努力,在我们祖国的心脏建起街垒,试图推翻强取豪夺的君王与僭主就是这个演进的开始,我甚至可以认为,如果我们的事业被证明是成功的,解放了的法兰西将作为新的雅典,在白雪覆盖的巴那赛斯山顶,发出自由的呼喊。

那么也就可以说,若要得到自由的人类共和国,就必须得到自由的,属于人民的法兰西。

*《悲惨世界》中安灼拉街垒演讲原文

*伯利克里《殉国战士葬礼上的演讲》


论死亡


公民们,自我们站上街头,站到街垒的火线之上,我们就面对着死亡,那么我们就应该把这个话题讲清楚,由此我们就不会对未知的命运充满恐惧和悲伤。我们应该看得到,塔纳托斯*的阴影盘旋在街垒的上空,可他黑色的翅膀遮不住朝阳。

我们必须有一个清晰的概念,那就是在大多数情况下,若没有任何价值,黑暗的死亡是可恨的。不论是我们自己的牺牲,还是我们的敌人的流血,因为无论是谁,都有着相同的血脉,都是姐妹兄弟。尤其是截断了原本蓬勃生长的年轻生命的死亡,这让充满希望的青年人再也无法看见阳光。更何况,人民的死亡会让法兰西眩晕和哀伤,因为这就本身就是割破她的血管。古典的英雄心中*,进入死神照不进阳光的领土当一个国王,远不如在被太阳照耀的希腊城邦当一个奴隶。

我们仍然不是奴隶,即使我们没有完备的权力和平等,我们仍然有权利自由地呼吸,自由地行走在大地之上。年轻的激情与生的欢愉让我们畏惧死。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让自己进入战场,与死神并肩而立?

但正如我所说的,大地被塔纳托斯的阴影所笼罩,而贫穷,不公,堕落,对自由、理性的亵渎,都是死亡的帮凶。死的黑暗的阴霾压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头上。我们的身旁是地狱的火海,我们的眼前是对弱者的奴役,我们的耳边是人民的恸哭,在这样的状态下,我们如何能够享受生的幸福?人类在死亡的泥潭中下陷,如果我们冷眼旁观而不作出改变,我们已身处必死的境地。而在这样的境地下,神子向我们昭示了,要用血与肉喂饱饥饿的孩子。在全人类面前,勇敢而高傲地面对死亡。

而我们都没有在这悲惨的堕落中袖手,因为我们正在街垒之上。革命!我们为了把我们的国家从骷髅地中救起而奋不顾身地投入一场人民对抗人民的战争,而战争就伴随着令人厌恶的恐惧,鲜血和死亡。可我们不是像恐慌的麻雀那样白白撞进它们编织出的罗网,而是把它们当做抗议的武器,因为没有什么会比阴惨的现实更有力量。应当像火石一样击打人们,促使他们前进。暴力是革命的有力武器,鲜血是进步的代价;革命是促使进步早日到来的手段,是新世界的通行证。在街垒上,我们为全人类付清了自由向人们索取的费用,用我们的血,打在我们身体上的子弹,刺进人民眼睛里的光,迸发在法兰西的黑夜之中的光芒。

我痛恨死神,但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和他握着同一把枪。

更何况,叛逆的出发点不应该是叛逆,革命的目的地远不止是革命。一切的终点不应该是恨,是死的恐惧,而是爱,是光明。革命的道路通向死亡,但革命本身应该消灭死亡。公民们!我们被枪决之后,我们的后继者应该废除死刑。

可是,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明白,共和国人才缺乏,我们不能白白流血,过度的牺牲是不被许可的,这是贪婪和虚荣;我们也要有必胜的信心,无论利器是否截断了我们的呼吸,我们都即将获得胜利。人类将带上桂冠站到永恒的曙光之下,而这曙光会照进我们的坟墓之中。我们会获得荣光,二十世纪会是幸福的,这和我们即将面对的命运不相矛盾。即使我们的街垒会被抛弃,人民也终将从土灰里拾起我们的骸骨,往身后扔去*,落入理性和自由精神掌管的天堂。

所以,我们不应该过于忧伤。我们的血会染红巴黎的天空,那是自由的光辉,黎明前的一抹。在牺牲者的鲜血之中,在我们的尸骨之下,死亡之下,更应该孕育自由,孕育平等,孕育新生的希望。如果没有这样的希望,神愤怒的雷霆将打在我身上,因为我把我的兄弟们带入了灰暗的死境;如果没有这样的信念,你们自然没有必要面对死亡。

我想,我说这些已经足够了。我渴了*。

*死神

*阿喀琉斯

*大洪水过后,丢卡利翁和皮拉把“母亲的骨头”石头往后扔去,石头们化成人类,人类的族群得以重生

*耶稣被钉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出自《若望福音》


论思想自由


有人问,我们到底想要什么,在这个问题上,我已经不止一次重复,我们要自由平等博爱的信条的完全落实,我们要属于人民的共和国,我们要全人类的幸福;具体来说,我们要人民而不是国王执掌权柄,我们要普遍的义务教育,我们要信仰的绝对平等就像上帝的绝对公正,我们要扫除饥饿和战争,我们要随时能够仰望寰宇,眼前没有无知的黑色幕障,我们能随时哼唱自由的曲调,我们能自由地交谈,我们能让爱环绕一切,让·勃鲁维尔可以随时将他的诗歌书信整理出版成集,只要这符合他的构想。

为了我们的目标,出于纯良的目的,我们正在挣扎着,我们在争取缓慢的进步。

但听完我们的话之后,他们对一节小调,几句话语,对我们的愿望心生恐惧,于是妄图剥夺我们的口舌和大脑,剥夺我们的追求幸福的权利。但实际上,我们不应该为他们的强取豪夺感到过度沮丧,因为人不会恐惧柔弱的羔羊,而会恐惧狮子的力量。我们甚至应该为我们的愿望感到自豪,如果我们仍能保有我们崇高的理想。

但是,一切的前提在于,我们仍然能保有崇高的理想。我们决不能被吓退而摇尾乞怜,做出不再交谈,不再思考,不再歌唱的懦弱的退缩,以换得生存繁衍的权利,就像两足走兽那样生活。而谁知道猎人何时会让枪鸣响。所以我们应该紧紧地把握着我们思考的权利,我们仍然应当怀揣着对未来的殷切希望,正是这不可剥夺的自由的思想,让人成为人,让脆弱的动物成为万物的主宰,让我们得以我们双目观天,头颅高昂。

如果是这样,他们剥夺我们的耳朵,我们仍然可以用唇齿和喉咙放声歌唱;他们剥夺我们的双目,我们仍可以用皮肤感受初生的太阳;他们剥夺我们的口舌,我们仍然可以运用我们的纸笔交谈,头脑思想。他们就算夺去我们的血肉,夺走我们的生命,我们依然保有我们独立自由思想的权利,我们的不能被侮辱灵魂;面对凶手的枪,我们仍然能够高贵地宣布,他们没有办法禁止每一句对话,他们没有办法处死所有人,当最后审判的号角吹响,我们终将在平等地站在上帝面前,无所不知的力量会铭记一切,我们自后继有人。

评论(2)

热度(110)

  1. 共1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